转自：北京商报
存款利率一降再降，随之而来的“存款搬家”现象频频出现。“掷金百万到万能险中锁定3%利率”等相关新闻屡见报端，不过，欲将存款“成功”搬家至保险账户中，不确定性正在大大增加。
6月25日，北京商报记者了解到，有媒体近日报道称，一消费者表示此前在华夏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（现为“瑞众人寿保险有限责任公司”，以下简称“瑞众保险”）购买了一款保险，该保险附带一个储蓄账户，可享受年化至少3.0%的“利息”。不过，近期在向该账户转账存钱时，却发现已无法存入。
据了解，上述保险附带的账户为一款万能险，需要关注的是，近年来万能险账户暂停追加保费的情况并不少见。与此同时，引来一些消费者的不理解乃至投诉等。对于部分消费者而言，一旦遇到保费不能追加的情况，便认为自己被欺骗了。
那么，争议或误会产生的背后，问题可能出在哪？暂停保费追加这一举措，背后又有哪些“秘密”？
保费不能追加，用户欲退款
又一家险企因“保费追加受限引争议”走进大众视野。
据媒体近日报道，山东青岛的消费者张简（化名）表示，2022年，他妻子购买了“华夏福临门（吉祥如意版）年金保险”，该保险附带一份“华夏金管家终身寿险（万能型，钻石增强版）”。
张简称，他和妻子正是因为看中该账户的价值，才购买了这款保险。而在今年5月初，当张简和妻子想继续向该账户转账存钱时，却发现该账户已不允许存入。他咨询保险代理人才得知，该保险附带的账户均已被停用。
张简表示，保险公司无故停止该账户的使用，违约在先，希望该公司能全额退还保费，并进行一定的赔偿。
后续，瑞众保险相关分支机构表示，无法满足全额退费要求：“停止账户追加，不是针对哪一个客户，是全面的、全系统的”。
北京商报记者通过瑞众保险官网了解到，今年4月，瑞众保险发布关于暂停十款万能型产品追加保费业务的公告，公告中称，为了保证万能产品账户的平稳运作，根据保险合同约定，公司决定暂停3%及以上预定利率万能型产品的追加保费业务。华夏金管家终身寿险（万能型，钻石版）位列其中，停止保费追加时间为2025年4月26日0时起。
北京商报记者就暂停万能险保费追加等情况致函采访瑞众保险，截至发稿，该公司未进行回复。
据了解，在万能险保险合同的有效期内，投保人按期支付当期期交保险费后，可申请办理追加保险费业务，用于增加个人账户价值。
那么，万能险账户保费追加的流程是怎样的？北京劭和明地律师事务所保险律师李超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，万能险账户保费追加，一般都是通过保险公司App或官方微信公众号、小程序等途径自助追加。
追加细则写进合同，旨在应对利率下行
不过，保险公司在合同订立之初，一般都会对保费追加进行说明，对“想加就加”“随时可加”的想法可谓是提前画上了“休止符”。
“合同订立时，条款中往往会约定追加保费需要‘向保险公司申请’、您可以申请并‘经保险公司审核同意’、‘须符合申请当时保险公司的规定’等类似的表述。”李超表示。
中国精算师胡宁宁也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，万能险保费追加时，一般由投保人提出申请追加，经保险公司审核同意后，追加保险费在扣除一定费用后就进入万能账户。一般来说，条款会明确保险公司的审核权利，且追加金额须符合保险公司的相关规定。
北京商报记者通过中国保险行业协会网站查询保险条款了解到，以“华夏金管家终身寿险（万能型，钻石增强版）”为例，涉及保费追加的保险条款显示，自合同生效之日起，在被保险人生存的情况下，投保人可申请追加保险费，经公司审核同意，公司将按约定的交费金额收取追加保险费。追加保险费交费金额须符合本公司当时的投保规定。
保险公司的“白纸黑字”中既然明确了保费追加细则，缘何张简仍然对“暂停万能险账户保费追加”产生疑问和不满，甚至对相关机构发起投诉？究竟是哪一方出了“纰漏”，仍有待进一步调查。
但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，每每有保险公司暂停万能险账户保费追加时，总会引发部分消费者的不满。“3.0%的账户说停止追加就停止追加，有和客户商量过吗？”“保单要交费了，会发通知，生日会发通知，账户停止追加仅在官网上面展示，都不发信息给已经购买的客户”。
更有消费者吐槽称，保险公司看到市场利率降低了，直接就不给追加，既然“玩不起”，当时为什么要卖？
其实，于保险公司而言，曾经的“难言之隐”正成为“公开的秘密”。胡宁宁分析表示，近年来利率快速下行，对保险公司经营造成了较大影响。为缓解经营压力，保险公司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，依照条款表述关闭了高保证万能险的保险费追加功能。
对于多家保险公司相继对万能险账户限制追加，李超也表示，主要原因是前期销售的高保证利率的万能保单的大额保费追加较多，即高成本万能负债在持续快速增加，近年来，金融市场长期利率快速走低，保险公司面临较大长期投资压力，因此需要通过规则调整来控制万能账户增速，以降低经营风险，稳定万能结算利率，保护现有客户利益。
解开误会，需多方“向前一步”
从行业视角出发，万能险账户追加，之所以令保险消费者“又爱又恨”，或与前期销售时，保险销售人员未与客户进行很好地“同频共振”有关，即说明保费追加可能存在限制，并非随时都可以追加、想追加就能实现。
北京商报记者采访多位业内人士了解到，消费者之所以有保费随时可以追加的念头，原因可能是保险业此前存在销售误导的情况，销售人员或未做到应有的购买、追加提示。对于行业内常常出现的消费者对暂停保费追加提出质疑，甚至产生不满，李超表示，核心原因还是一些保险公司前期销售的宣传误导与提示不足。比如，部分保险公司在前期销售时，刻意突出高万能账户的吸引力，号称无限追加，让客户购买所谓的“终身追加无上限”的万能账户，以此搭配销售利润率更高的传统保险，如年金、增额寿、重疾险等。
李超进一步表示，虽然当时账户追加没有限制，但并不代表未来保险公司永远都会对所有追加审核同意。由于前期销售对此功能的宣传误导或提示不足，导致保险公司将万能账户追加需要审核这个重要细节没有讲给客户，很多投保人收到保单后也没有研读合同条款内容。现在保险公司改变审核规则，暂停了万能账户追加功能，消费者从心理上必然会觉得上当了。
当前，从销售到开发设计，再到监督管理，万能险迎来了重磅新规。4月25日，金融监管总局发布《关于加强万能型人身保险监管有关事项的通知》（以下简称《通知》）明确，保险公司在销售此类产品时，如合同约定可以追加保费，应当在产品条款中明确追加保费的条件。对于保险消费者已同保险公司签订的保险合同，金融监管总局相关负责人表示，在合同期间内，双方权利义务关系应当以已签订的合同约定为准，不因监管规定变化而变化。
万能险新规也提及了加强销售行为管理，如保险销售人员销售万能险需接受过必要的专项培训，并通过公司内部专项测试；有一定保险销售经验，且无不良记录等。
在李超看来，《通知》明确要求保险公司在产品条款中清晰界定追加保费的条件，旨在防止销售误导和消费者非理性追加保费，避免万能险演变为变相高息揽储工具。新规将倒逼保险公司从规模驱动转向价值驱动，未来万能险需更注重保障功能与长期稳健收益的平衡，而非依赖保费追加冲量。
对于保险公司在销售时乃至在发布暂停追加保费公告时，如何更进一步做好解释和说明，李超认为，保险公司在销售万能险时，应明确告知客户追加保费属于“额外保险费”，不纳入基本保险费，且追加部分可能产生手续费、影响账户价值，追加保险费需要经过保险公司的审核同意，而非绝对的终身无限追加。对于暂停追加公告的解释工作，需要特别注意区分监管合规要求与公司风控决策，强调已经购买并追加进入万能账户的部分，合同权益不受影响，但整改期后追加需按新规执行。保险公司需将合规动作转化为客户可感知的透明服务，避免因解释不足引发纠纷，同时加速推进产品转型以适应监管新生态。
此外，对于消费者而言，保费追加，并不完全代表“万事无忧”。万能账户追加保费作为一种灵活的理财方式，虽具备收益潜力和税收优惠等优势，但也存在多重风险。有保险公司对此发布提示称，消费者需谨慎评估，如费用成本高，实际收益比预期低；收益不确定性高，保底利率偏低，保底利率与实际收益差距大；流动性限制，提前支取成本高。此外也需要产品复杂性与规则限制等因素。
北京商报记者 胡永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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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：张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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